上周,朋友走新藏线,去了叶城县乌夏巴什镇的台斯村,传来的照片中有只花猫蹲在土坯墙中间的窗洞上,树枝前垂,树影打在土墙上,花猫慵懒地打着盹儿。这静美的画面,让我想起去年秋天的那次造访,那隆隆的河水、绵软的林荫道、装扮一新的毛驴车、雕花的小木屋、熟透的核桃不时砸到头顶,如此质朴恬静的世外桃源,如今令我百般回味。
河谷深处台斯村

台斯村已有250多年树龄的古杏树。
离台斯村越来越近,路边渐渐荒寂,出现一些沙丘和砾石状山崖,远处昆仑山脉横亘天际,空气中悬浮着沙尘。突然,车陷入沙土动弹不得,必须徒步进村了,沙土没过了脚面。此时,有老乡正驾着毛驴车去镇上赶巴扎,沙土太厚,驴蹄沉闷发不出“嘚嘚”声。走了一截,地势急转向下,将我们引入到一条河谷,东侧河床上的一隅绿色就是台斯村了。
这条名为乌鲁克的河足有二三十米宽,青灰色的河水奔涌着。经年累月的冲刷,河道渐成河谷,中间布满了鹅卵石,所谓河岸便是几十米高的砂砾岩。没下到河床前,河岸不过是脚下的路,此时仰望它竟成了令人生畏的崖壁。河边的石头五颜六色,个个溜圆,一些还显露出玉质。河水时常泛滥,冲毁房屋和农田,威胁着台斯村。“台斯”在维吾尔语中是“难”的意思,有人猜测与伴生的这条河有关,而村民祖辈何时来为何来此居住也无从考证。
眼前的这条河令村里人既爱又恨,正在河边饮驴的村民吐尔逊笑着摇摇头说:“有时它是温顺的羊,有时它是暴躁的驴。”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中,台斯村村民能世代生息真是个奇迹。
过了一座颤悠悠的木板桥,抵达对面的村落里,这里密布着高大的柳树、杨树,最多的还是桑树、杏树、核桃树等果树,连成一片没有栅栏分割,村民像是住在了大果园里。村里居住着不足200户人家,主干道是一条三米来宽的土路,几个小孩正在戏耍。没有聒噪的乐音、没有刺耳的喇叭、没有疾驰的车辆,公鸡带着母鸡在路边,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驴马嘶鸣,我很享受这份宁静。
一截矮墙旁,一位身着长裙、头披纱巾慈眉善目的老奶奶,招手让去她家里做客。土坯房,除了被褥、灶具,几乎没什么家什,桌上摆着一个砖头大小的老收音机。这位72岁的老人平静地说,只要不发洪水,家里的果园和小块麦地收成还不错,同住的小儿子偶尔也在河床捡点玉石卖给小贩。
继续沿主道漫步,阳光透过核桃树荫洒下斑驳,熟透的核桃不时砸落,这里的核桃是土品种,个头很小,略大于鸽子蛋,产量比如今嫁接品种少得多,但优点是果仁饱满、口感更香。
台斯村地处山区地带,还盛产一种大如鸡蛋的黑叶杏,品质优良,因交通不便,运输过程中易腐烂,黑叶杏多晾晒成干,其果肉因糖分较高,杏干呈深褐透明状。村民们将吃完的杏核儿将仁儿砸出,再拿到镇上的巴扎卖,能赚不少零花钱。
前方扬起尘土,从不远处的老杏树下过来一位得意的骑毛驴少年。老杏树如一把巨伞伸展着枝桠,林业专家测算已有250多年的树龄。虽然高龄,老杏树仍然每年结果儿,村民怕老枝撑不住果实,用木桩支起枝桠,谁也没想过一棵杏树能活这么久。几百年来,台斯村村民一直悉心照顾着它,也一直享用着它结出的甘美果实。
千百年来,台斯村人与沙漠、昆仑山为邻,依偎着喜怒无常的乌鲁克河,生活和命运更多由大自然掌控着。不过,好在听说国家为台斯村选择了新址,距旧址20多公里,是成排的砖瓦房,有自来水,交通便利,只是少了枝繁叶茂的果林,或许这也是村民不舍的原因。但不久,新的家园一定会绿荫遮蔽,因为暴虐的洪水并不曾真正将台斯村人征服过,信念足以美化家园。
●旅游贴士
线路:台斯村距乌夏巴什镇17公里,镇里距叶城县城63公里,越接近村子路况越艰难,最好驾乘越野车。
游玩:可在台斯村的河床捡石头,石缘好的说不定会收获玉石。叶城县还可以参观法桐一条街、宗朗神泉、棋盘乡遗址、新藏公路零公里碑、烈士陵园等,零公里附近有很多玉石加工店,有地产的昆仑山青白玉饰物。
美食:当地主产水果有黑叶杏、核桃、石榴,口感品质上乘,美食有上树鸡、卤鸽子、青稞馕、核桃麻糖、沙让多克(酸奶刨冰)等,知名手工艺品有乔鲁克靴、铜器、小刀。 |